烟墩角,单从字面上看,我们就能猜测到这是一个古风犹存且极富诗意的渔村。这个在中国版图上很难找到的小渔村,位于山东省荣成市俚岛镇。因村东南的崮山上有一座古时燃放烽火的烟墩而得名。村里有500余户人家,村民世代以海为生,民风淳朴。
烟墩角,也许是世界上离海最近的村庄了,村民走出自家的院落,下了海提,便是白沙细腻,礁石嶙峋的海滩。白昼,村民与大海相依为伴,夜晚枕着涛声入眠,那是何等的悠闲,惬意安然。这个淳朴的小鱼村虽历经岁月变迁,时光打磨,但却依然保存着其它村落几乎绝迹了的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——海草房。雪后初霁,村里一幢幢海草房静默地伫立在积雪里,每座以海草为顶的屋脊,坡度皆迥异兀垂,倾斜陡峭,门脸挺阔,青石镂缝的外墙体,古朴厚拙,轮廓分明,斑驳掩映。
俨然童话世界里的一座座小蘑菇屋舍,景致奇幻,扑拙秀雅,煞是博人眼球。说不清是哪一年冬天,大天鹅成群结对地飞来,选中了这片静谧的海域,年年冬日,它们都要飞跃千山万水,从遥远的西伯利亚来到这里越冬。从此,野生大天鹅每年初冬来到这里,傍海而居,以人为邻。烟墩角,就成了野生大天鹅距离人类最近的地方。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摄影人、画家,和观赏天鹅的游客,不远千里,纷至沓来。这里常常“长枪短炮”林立,画板铺排,游人络绎不绝。
小村的诗意,大天鹅的优雅,慢慢柔和地顺着摄影人的镜头、画家的油彩、诗人的笔墨氤氲地铺开了。小村拥有一个东西狭长,村南与向北与大海贯通的椭圆形海湾,东西两岸各有一条小溪注入,形成了一片小巧的海水与淡水交汇的泄湖湿地。不是罕见的飓风天气,海湾水洁滩美,波澜不惊,浮游生物丰富,为野生大天鹅提供了一片难得的觅食、补充淡水的理想越冬栖息地。善良的村民们认为:天鹅偏偏垂青这片海湾,一定是上天的眷顾与安排,所以这里的人们对它们精心呵护,绝不侵扰。
每到隆冬时节,冰封大地,村民会悄悄地往海滩上撒些玉米粒,放几片白菜叶。一向性洁情傲的大天鹅,在这里戏水觅食,闲庭漫步,卧沙晒日,似乎早已褪去了身上那种神圣神秘的光环,和赶海拾贝的村民相伴两不厌,一片喜乐升平的和谐景象。徜徉在村边海岸的人,如若看到一群群天鹅从头顶飞驰掠过而大加赞美,那他一定不是烟墩角人,因为这里的村民们早已经视野生大天鹅如家禽般平常了。
这就是最为生动朴素的天人合一吧!因为天鹅,人们走进了烟墩角;因为天鹅,烟墩角闻名世界。但这个小村庄并不骄傲,它依旧守素如朴,民风醇厚,自然生态保护完好。以它自己独特的魅力,在长天、碧水、浅滩、提岸、鱼帆、芦苇的掩映下,等待天鹅的到来,等待我们,回家。
每次去烟墩角,我真的宛如回家一样,这不仅缘于自然,还缘于人。那是2003年的一个冬日,无风无雪,天气晴好,我和朋友第一次去烟墩角拍天鹅。时近中午,我俩走了几条街巷,也找不到一家饭庄。无奈,只好敲开一户农家的大门,跟女主人说要花钱买一顿午饭。女主人以胶东妇女特有的热情回应到:“不就是一顿饭嘛?你们出门在外不容易,进了大姐的门就算找到家了,还谈什么钱哪!”不一会儿,她变戏法似的端出了两碗热腾腾的鸡蛋豆汤面。吃过热汤面,身子暖和起来,与女主人唠起家常,我们才知道她叫“荣霞大姐”。面对这个说话心直口快,干活清爽利落的老大姐,我俩建议她在村里搞个摄影接待站,一来为拍摄天鹅的发烧友们提供方便,二来也给自己增加点收入。
经我们这么一鼓动,荣霞大姐还真动心了。她说干就干,几天后就把自家的四间平房改成了摄影接待站。随着来烟墩角拍天鹅的人数的不断增多,荣霞大姐索性就在村里开起了“渔家乐”。在她的带动下,村里的部分临海人家也相继在村里开起了“农家乐” 。眼下的烟墩角,街市繁华喧嚣的已经成了热闹的旅游圣地。每每再次故地重游,这里悄然发生的微妙变化,常常会我令惊诧不已,感慨万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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